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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會為失戀、為啖氣而哭泣,食物及衞生局副局長陳肇始,則為了一條醫改草案而落淚。作為醫護專家,她深知醫委會改革方案對病人有利,然而現實不是道理在你這一邊,事情就會順利進行;方案最後被政治鬧劇拉倒,她上了很好的一課。落淚過後,她也得再打硬仗。
有淚無慮
特首「跑馬仔」開鑼,管治班子去留成為焦點。上司高永文未決定是否留任,陳肇始亦未置可否,但明言即使在任何崗位,仍會繼續忙碌。不怕熱廚房太熱?她從容不逼說:「唔熱,只係好多問題要處理。」
議事庭上,縱有伶牙俐齒也難敵變幻莫測的政治氣候,正如小時候的她愛與母親駁嘴,往往輸多贏少,「不過點都好,一定要發表自己的看法。」與母親頂嘴敗陣無所謂,但政策性辯論,輸的不光是面子,而是社會利益,教她如何能不據理力爭?
女人再強,也有淚灑人前的時候。食物及衞生局副局長陳肇始就曾被傳媒拍下落淚一幕。為的,是工作,是本來勝算在握的醫委會改革,最後無法通過。「又係咩咗啲嘅。」事隔很久,她說回此事,尷尬認失態,卻仍意難平。
不忿,是她覺得醫委會改革對病人有利,她和成個食衞局做了大量游說工作,「初初議員給我們的訊息是不反對。」她坦言,最初局方頗有信心草案能通過,沒料議員的取態可以隨時大逆轉。
政治一日都嫌長,橫?殺出一個蔡堅借勢攞政治本錢,又有醫學界製造輿論指方案一旦通過,會大量引入內地醫生,加上當時猛吹「ABC」之風,弱勢政府,難以招架,原本企在病人一方的泛民逐漸轉軚;眼見社會因為泛政治化,道理變歪理而一事難成,她才這麼激動。玩政治,也會被政治玩,不是一腔熱血就能成事。事過境遷,她也得再上路。立法會換屆後,醫委會改革方案重上議事堂,她要再打一場硬仗。
實事求是
陳肇始在官場中是務實派,站在有星味的高永文局長旁邊,更顯得她不搶風頭。 四年多前加入政府做食衞局副局長,有傳是港大醫學院院長梁卓偉力薦的,曾有港大中人話見過他倆密密斟,是面授機宜?其實陳肇始在業界的資歷和江湖地位比梁卓偉更高;護士出身的她,七十年代在瑪麗醫院做學護,從低做起,之後在大學從事學術研究,曾任港大李嘉誠醫學院外務助理院長和護理學系研究總監,也是政府的控煙專家。
在護理業上,陳肇始做了很多個第一,例如一般人總以為護士只是醫生的「妹仔」,在旁執頭執尾,如此根深柢固的印象,令護士成為可有可無的角色,不時受氣,陳肇始大力改革護理課程。此外,她認為護士除了臨牀工作,其實可以在科研方面着力,讓臨牀經驗配合數據,實踐專業,所以她推動護士專科化,今日護士地位提升,她落力不少。
面對換屆,上司高永文直言未定去留,她自己如何抉擇?她不置可否,「去留唔到我定,無論如何仍會繼續工作,無論在甚麼崗位,做甚麼工作,我都會好忙,但無咩時間陪媽媽就真。」她哈哈大笑說。
人人都說政府這個「廚房」熱燙,陳肇始卻說:「唔熱,只係好多問題要處理。」為官近五年,一個又一個硬任務接踵而來,去年醫委會改革一役,當時醫學界立法會議員梁家騮瘋狂拉布,陳肇始無懼被傳媒譏為「知客」,一於脖子掛個對講機和耳機,組成四十人「狗仔隊」,長駐立法會各通道箍票。
喜愛駁嘴
曾任前綫護士,她急病人所急,變身問責官員後,制定及推銷政策成為主要職責,依然有顆醫者父母心,面對議員尖銳質詢,她不怕,皆因她「自細鍾意駁嘴。」
她出身中產家庭,在女校讀書,家教亦甚嚴,尤其母親對她諸多管束,「有好多規矩要守,邊有話可以自己出街睇戲買衫呀!」她形容,雖然兩母女樣子長得相似,但性格南轅北轍,「我比較外向,鍾意同人接觸、傾偈,媽媽基本上唔鍾意。」
這些差異,令她與母親有過不少拗撬,「但點都一定要發表自己的看法!如果她不接納,我們就會辯論,然後多數不歡而散。哈哈。」最後妥協那個多數是她,「心想,都係算啦唔拗。」她小時候學拉小提琴,母親常常說:「唔好拉!劏雞咁!」她縱然心中不悅,也辯論過,最後還是放棄。
不過,陳肇始不諱言母親對她影響深遠,「媽媽是醫生,令我從小已經對醫護工作很有興趣,揀科升學也朝着這個方向發展。」陳肇始完成護士學位後,遠赴英國修讀兒科護理,回港後就在公立醫院兒科深切治療部工作,一做七年。
單身的樂趣
03年沙士時期,對醫護界每一個人來說,都是汗水和淚水交織的沉痛歷史。陳肇始當時是港大護理系系主任,雖然不在前綫,但是憂戚與共,「每日緊貼新聞,很多病人入了ICU,我跟自己說,要是被徵召上前綫,也隨時預備好出山。」那時,很多護士打上電台哭訴壓力多大,她作為管理層,日日幫手疏導情緒,然而03年5月首名護士劉永佳照顧病人受感染而離世,她只覺地動山搖,只是,仗還是要繼續打,「我們又立即為他成立獎學金,鼓勵學生要有無私奉獻的精神。」
還有兩年就踏入六十歲的陳肇始至今仍是單身,但她享受一個人生活,每日穿戴光鮮的工作,公餘會去健身。記者提及婚姻狀況,她就慨歎香港陰盛陽衰,求學時期身邊多數是女同學,「現在好些了,二百個入面有五十個是男生,不過都唔係淨係靠返學識男仔嘅。」她拿出年輕時的照片給記者看,說:「你看我後生,都幾靚㗎。」然而,陳肇始似乎都嫁給工作了,一周幾乎做足七天的她,邊有時間吖?
肇始而有備
天生工作狂,但陳肇始亦愛好畫畫和造陶瓷。她坦言,自從加入港大工作後,已甚少「開壇」畫水墨畫,「一畫就至少半日,邊有時間?」她直言,離開學院加入政府後工作更忙,即使周末也要出席各種活動,「例如病人團體講器官捐贈,我哋都要去打氣。」眾多不同類型的水墨畫中,陳肇始獨愛花鳥畫,「因為對初學者來說較易畫嘛。」訪問當日,她特地帶來一幅早期的畫作,一拿出來即謙稱畫得唔好,「拆咗(畫框)你就知麻麻」。她指着畫上的雀仔說,「雀仔唔易畫,色墨同水的比例好講究。」講起她又忍不住端詳一番。
被問及政府換屆後會否多些時間重拾興趣,她笑言,「可能要等退休先得,至少不用天天趕着去不同地方。」她解釋,畫畫的心情至為重要,「雖然同樣忙,反而做前綫護士更有心情畫畫。」未知副局長言下之意是否打算重回醫護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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